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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見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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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話說那青河公子被求親的人家逼得沒了法子,便提出了個選娘子的條件來,你還別說,這條件一出,這青河公子那裏還真的就清凈了下來。

當然這裏面卻是有些曲折的,那青河公子稱,若哪個姑娘可知書畫,曉音律,又能烹出一手好菜來,便可為她棄了萬艷群芳,白首相攜。

這條件本也無可厚非,若有人能得配得上那才貌雙全的青河公子,定當也是個蕙質蘭心的佳人,所以青河公子所求雖苛刻了些,還是不乏許多自認夠得上的姑娘尋上門來。

但足三月有餘,那青河公子也沒能從中選出個可心的來,自聽說那京都第一才女,丹青女韓滉,這等素有才名的女子也沒能入了他眼的話傳出後,引來嘩然一片,眾人這才明了那青河公子所言不過敷衍。

這般作為雖頗多無奈,卻也著實惹惱了不少的人,誰家姑娘又願意承認自己達不到那條件,送上門去自取其辱,如此,圍追堵截那青河公子的鬧劇這才停了下來。”

哼!我就說嘛,這花花公子也能清心寡欲的過活,原來是逗人玩呢!!我若是那些姑娘,定將這自以為是的公子棒打一頓解解氣!!

想著,我頗為嫌棄地斜睨了一眼那青河,卻正好撞上他看過來的眼神,我便也不回避,就這麽光明正大地鄙視了他,他一楞,隨即輕笑起來,只是這笑讓我越發的不爽了,這廝竟一點點悔過的意思也沒有,實在可惱!卻聽那說書人接著又道:

“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那青河公子相娘子的話不過戲言之時,卻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事!

卻說這日那青河公子為即將去往邊關的驍騎將軍踐行,便於軟紅樓設了宴,軟紅樓魁首相思姑娘更是親自為二人獻舞。要說那相思姑娘,人長得美若天仙,一曲蒹葭舞名動京城,對旁人不假辭色也罷,卻單單愛煞了那青河公子,青河公子雖也對她多有憐惜,卻也久久不願為她贖了身去。

那相思姑娘也只當自己身低位卑,並不做那非分妄念,只是沒曾想的是,多年相伴竟被一個剛出爐的嫩雛兒給比了下去。

青河公子請宴那日,恰逢軟紅樓新人雙雙姑娘第一次登臺,這姑娘蒙了個面紗,連臉也曾未露,只素手扶了一曲,便教那青河公子不顧身份當場買了回家去,自此那青河公子當真再未涉過歡場,為那雙雙姑娘棄了這萬花叢,只教滿京城的姑娘碎了遍地芳心。

只是事與願違,正當眾人都在對青河公子明珠相娉翹首以盼之時,竟傳出皇後娘娘有意將長樂公主下嫁於他的話來,這可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了,歡喜的,自是那卑賤女子終成不得鳳凰,愁的自然是旁人也沒了這成凰成鳳的機會。

大夥兒便靜候著,看那天之驕女待如何處理這雙雙姑娘,果不其然不幾日就傳出了那雙雙姑娘病逝的消息來,可嘆那可憐的姑娘雖有青河公子癡心一片,卻終鬥不過那顯赫皇權去,這般年輕便送了性命,哎,可嘆,可憐矣!!”

那說書先生長嘆一聲,便停在了這裏,再看眾人俱是一副惋惜的表情,我有些不以為然地掃過眾人,又將視線重新放在了當事人身上。

這廝依舊不溫不火地飲著茶,樣子還頗為從容灑脫,好像那故事於他根本沒有一個銅錢的關系,那什麽相思姑娘,什麽長樂公主,還有那被情誤了卿卿性命的雙雙是何人,這位公子可是一概不知,一概不識的。

“姑娘為何這般看著在下,在下臉上可沒有如此精彩的故事來,這先生頗有些口才,講得也甚是生動有趣呢!”

那書生笑望著我,竟打趣起來,姑娘我很有氣節的送了那人一個白眼,便幹脆地起了身。就這樣個忘恩負義地混蛋,也值得那些傻姑娘前仆後繼地貼上去,定是被眼屎糊住了眼睛!!

姑娘我平生最是看不上兩類人,一種是臭男人,一種是為臭男人犯傻的憨女人,所以實在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,聽那臭男人和傻女人的故事,自找惡心,還不如去阿婆那裏,守著她熬湯來得有趣些。

想法倒是不錯,只是實現起來困難了些,出了門我才發現我竟已經在這裏消耗了不少的時辰,此時我若過去,只怕還沒走到便得原路返回來。

當然,我也挺想讓阿婆留我宿一晚,這樣第二日便有現成的朝食可以享用,只是阿伯對我這種行為,態度少見的堅決,若我要是掌燈後還去他那裏串門子,只怕第二天他便要去為我說個相公回來。

我也曾表示過我不具威脅的堅決反抗來,只是每每快望到他家屋子,便沒有勇氣繼續過去,不是本姑娘怕了他,實在是敵方手段過於陰損,若我當真為了一時爽快惹了他不痛快,他便能讓小女子爽快完那一時後再無痛快,想想那讓我千年不得安生的蛤蟆精,我實在生不起那般舍生取義的勇氣來。

我回頭瞅了瞅茶樓,又擡眼瞅了瞅天色,瞬間覺得前所未有的無力,話說我今日出門到底是為了什麽啊,難道是自己找虐不成。

冥王老爺如今是老糊塗了,什麽東西都往冥府裏收留著,眼見著如我這等正直坦蕩的半文盲便要沒了立足之地,讓我如何不辛酸!若是個人品過硬的也罷了,偏偏還是個提不上臺面的,如今竟連我唯一的消遣之地也被占了去,讓我如何不恨吶!!!

我站這個位置到底是突出了些,惹得進出的人都奇怪地打量我,讓低調慣了的我很是難安,只得將滿肚子的委屈先咽下,離了這裏再說。

沿著街道,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走著,無聊得狠了,便在心裏默默數起步子來,多日不曾出來,實在不甘心就這麽回去,我便是熬,也定要耗到掌燈之時,如此想著我便走得更加緩慢了。

冥府的路是仿了陽間,用青石板鋪成,很是清爽幹凈,路兩邊的房子是差不多的式樣,二重雕花小樓,檐下掛了燈籠,因為時日有些久了,樓看上去帶著墨色。

那些大開著大門的通常是個鋪子,賣些日常用的東西,這些開鋪子的大多生前是人,死後陽間的親友燒了不少的好東西,自己用不完,便拿來賣給那些沒有香火供奉的孤魂野鬼,也是因了這些有背景的商戶,我們冥府生活多少還過得像些樣子。

只是有一件事是我一直耿耿於懷的,那些陽間的不知從哪裏聽說,做鬼的要穿樸素些,燒些布料不是黑就是白,害得我們冥府裏連尋塊鮮亮的料子,都要親自去陽間跑一趟。

如我這般懶散的就只得有什麽穿什麽了,只是這白色的奈汙性到底差了些,我便尋了那黑的來請人做了幾身,在實實在在地收到不少委婉的,受到了驚嚇的控訴之後,我只得忍痛將它們壓了箱底,從此只能認命地走上白衣這條不歸路。

你們怎麽能理解,一個懶骨頭在面對那一大盆子要洗得雪白的衣服時的絕望!沒有人能懂我的絕望,什麽叫穿身黑的像個詐屍的女鬼,什麽叫實在不利於塑造冥府官家親民新形象,我成日成日的洗衣服容易嗎!!

等我從滿目瘡痍的回憶裏拔(和)出(蟹)來時才發現,不知不覺間我已來到了喬木林,至於數步子的事自然也早忘了個幹凈,我很是喪氣地長出一口氣,便在河邊撿了個位置坐了下來。既然已經到了這裏,看看風景也是好的,至於衣服什麽的,洗一件和洗兩件於我來說又沒有什麽根本上的差別!!

望不到頭的往生河從這裏向外延伸而去,河面光潔,再加上那金亮的色彩,便更像一把銅鏡了,只是不能倒映出影子來。

我想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,因為只有我無聊到喜歡觀察它,千百年來,無論晴天陰天,我從未見它折射出過任何東西的影子來,它像不屬於這裏,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,沒有將任何人,任何物放在心上過,就連虛幻的倒影,也不曾在它波心裏留下痕跡。

我有些失笑,如若阿伯看見我這個樣子怕是又要怪叫了,想想都知道,他定會說我大蒜立水中,硬要裝不發芽的水仙。

好吧,我其實也只是偶有感慨,不是故意如此這般傷春悲秋的,我甩甩頭,想為腦袋換個想頭,卻見離我不遠的河面上似正飄著個白色的東西,驚得我險些閃了脖子,慌忙站了起來。

除了南喬木船,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東西還能夠浮在黃泉水上,這不對啊!

我難以置信地閉了閉眼睛,卻見那東西並未消失,反而往我這邊游了過來。

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,只能楞在那裏,眼睜睜見那東西越靠越近,直到貼近了河岸方才停下,那樣子如若不是岸就在那裏,怕是它便要直接飄到我腳下來。

我夠著脖子仔細去看,差點沒一個腿軟跪下去,那飄過來的好似是個人呢……不會吧,這裏可是冥界,還能在冥界找到比鬼更不合常理的東西,偏偏還讓我給撞上了,老天爺是不是對我也太狠了點。

我咽了口口水,用手壓了壓有些絞痛的胸口,努力維持著面上的鎮定,樣子頗為優雅的一甩頭,轉身便走,似不曾看見過那東西一樣。

笑話,姑娘我這把歲數也不是白長的,這等有悖常理的異象,我又怎麽會不知死活地靠過去,真當我是個蠢蛋不成。

我看似從容地走著,但實際上手心裏全是汗,身子也一直緊繃著,連著腳趾頭也不曾放松,時刻準備著,那東西若有任何不對,趕緊開溜……

不對,應該是策略性回避……

待走了一段不少的距離我才敢回過頭去,卻見那東西已經沒了影兒,我方要松口氣,卻被突然出現在視線中的東西嚇得冷汗直流,忍不住打了了激勵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碼字 按爪爬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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